很快就会甜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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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沈科长，小队的人在武馆什么都没找到。”

“他妈的。”

沈炼坐在办公室的白板前双手撑着头，咬着后牙槽挤出一句脏话。接着抬头看向卢剑星，满眼都是请求协助的神情。

卢剑星依然耷拉着一张驴脸，他抱着胳膊没说话，眼睛紧紧盯着白板上有条理的线索蛛网和照片，用行动告诉沈炼，他在考虑。

缉毒小队长名叫马腾，别人都叫他“马五爷”，相貌平平，蜜色皮肤，肌肉不少，比沈炼矮一截。他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能量棒，站在白板前手指一笔画，直直的点在赵亚寒的照片上，“我觉得应该查查他。”

沈炼眉梢一挑，眼光异样的看着马腾。卢剑星眼睛也是一眯，摸着下巴看过去。缉毒小队里记笔记商讨的其他警员跟着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小队长。马腾一下子成了中心人物，却一点不结巴的接着说道。他知道沈炼下一句要问什么。

“直觉。我们一直把目光放在丁修身上，假设他要是真的很清白——就像他这一年一直在对媒体宣称的一样——那么我们是找不到任何线索的。而且凭经验…卢部长，沈科长，我认为丁修的状态完全不像一个吸毒的，但我不保证他不贩毒。”

卢剑星犹豫了一下，“马队长说的没错。如果单单把目光放在丁修身上未免太短浅了些，但是赵亚寒没有案底，又是个大学研究生。查他会不会过分了点？而且校方和他家里人肯定不干。要查就暗地里查，明着查容易被记者宣扬出去，影响不好。”

“可是他跟丁修有关系，我觉得就凭这个，查他一百遍都不足为过。”马腾性子急，眼睛一瞪，倒像个黑猫警长了。

沈炼点头，说了声对。

“武馆里确实有毒品存在过，狗鼻子不会骗人。而且最近他们运出去的那批货应该量不小。”马腾翻开记录本，一一核查，“但是武馆里连粉末渣子都没找到，也没有找到吸食工具。我们用这一周时间也偷偷查了一下来武馆的常客，有混黑道的，但都没有吸毒历史，而且案底很干净。其他的人都有正当收入，工作稳定，业绩中等到良好，而且大部分人都有家庭，中产阶级。我想不如…”

马腾低头使劲分析，沈炼张了张嘴打断他，“上面还没批下来搜查证，查不了住所。”

缉毒队长抬头看了眼沈炼，欲言又止的一点头，“对。”

正当全队都在踌躇到底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办公室大门突然被一个警员推开，他把脑袋往里一探，脸色有些不对劲，一看就没什么好事。

“卢部长，沈科长，赵亚寒把刑侦科的靳副队长拖下水了。我偷偷跑出来的，您快过去看看吧。”

靳一川整理好电脑文档里的笔录，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字体样式换了好几个。就是不肯放开笔记本电脑抬头看看眼前的男人。

“靳警官？”丁修觉得靳一川有点好笑，忍着嘴角笑意开口询问他。

靳一川见他如此，不知道在心里骂了多少遍。这都快进号子了，他还这么嬉皮笑脸，作甚？

丁修见他没理自己，知道他生气。但是他又不好安慰他。只好干咳一声快速的眨了下眼睛掩盖尴尬：“靳警官，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靳一川感觉自己大梦刚醒，抬起脑袋哦了一声，这才轻轻翻开一旁的文件夹，拧开笔帽做笔记。顺便抬头看了眼角落里的监控器。就是不看丁修一眼。

“丁先生，许显纯所在的安保公司声称您盗取了公司机密，并从中作梗赚取大量利润。此事属实？”

“许显纯那完全是做贼心虚。我和他只有在正规枪械上有交易往来，而且这些枪支都在顺义郊区的大型射击馆里，再说了，那个馆的老板不是我。我只算一个中间人。”丁修一听许显纯这三个字已经不下一百遍了，耳朵里净是的茧子，”这些话我一年前就已经说过了，你们还想让我说几遍？”

靳一川冷冰冰的回话到，速记着他说的每一个字，“警察办案，别问那么多有的没的。”

“靳警官，你去年主要负责这个案子。而且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丁修沉默片刻，抱着胳膊语调一转，意味不明的说道。靳一川听到这句话手上一顿，接着干咳一声，小动作被丁修尽收眼底。

靳一川接着抬起头，这是他进屋之后第一次正正经经的把目光对上他师哥，然后他们两个眼神各自一暗。靳一川从兜里把录音笔掏了出来，打开后轻轻放在桌子上，麦克风对着丁修。

“你吸毒吗？”

丁修被靳一川这个没什么前后逻辑的问话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眉头一皱又忍不住乐出声，“我发现你们这些当警察的还真是轴的要命。我从不吸毒，从不贩毒，也不知道身边有谁干这个。麻烦你们自己查一查。”

靳一川马上接了话，“有目击证人说见过你车里的冰毒。”

丁修眼睛微微睁大，他探身过去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脸快贴上了靳一川的脸，“谁告诉你的。”

靳一川一愣，他看着丁修靠近，呼吸竟然不通畅起来，但是短暂的窒息感让他神志迅速清醒过来。他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结结巴巴的往后退靠在椅背上，“请你坐回去，丁先生。”

“你他妈告诉我这是谁说的！”

丁修气得浑身颤抖，忍了半天憋不住火对他大吼起来。这话还没说完，屋外迅速闪进来几个身强力壮的看守，一个擒拿把丁修按回了椅子里，接着拷上了手铐。

靳一川松了松领口的领带，大口喘息。他几乎是摊在椅子上，目不转睛有点愣神的看着表情狰狞的丁修。他没想到丁修反应这么大，好像被人当场捏住把柄一样。

丁修粗声粗气的也在喘，他看着靳一川犯愣，眼底里满是绝望。半晌他甩开身边警卫的手，静下心咽口唾沫，口干舌燥的滋味有点让丁修感到不适应，接着他没什么调调的话从嘴里飘出来：“靳警官，我很失望。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是我师哥，你是我忘不掉的人。靳一川在心里悄声说道。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丁先生。我只知道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

“赵亚寒已经找人送回家了，顺便摸清了地址。副局，怎么办？靳一川…”

赵靖忠和屋里的人抱着胳膊看着显示屏，他们盯着坐在审讯室里犯愣的靳一川，和刚刚被送出去蹲看守所的丁修。靳一川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在场的人像是被什么吃人的怪物瞧见了一样往后退了一步。

“去查查他最近的动态。”赵靖忠半晌开口，侧头下达了命令，“最近帮我盯紧了赵亚寒和靳警官，别让他看出来。”

赵靖忠手下的人点了点头，接着出了屋子，留下三四刑侦队和缉毒队的警员们。赵靖忠身子一转瞧着沈炼和卢健星，“先散了，你俩留下来。”

沈炼看了眼大哥，往旁边躲了躲让开过道，最后又亲自把门带上。

“我查过你们仨，警校三兄弟，义气得很。”赵靖忠开了口，眼睛一瞟带着耳机收录音频的监察员，确保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这儿，“但是靳一川和赵亚寒私下里讨论案子——理应受到处罚。”

卢剑星胸口一起一伏，张嘴有底气的反驳回去，“副局长，恕我直言。我比靳一川的了解比您要多，这事到关头出了岔子，一定有别的原因。我希望您还能再考虑考虑。”

沈炼没说话，他看着赵靖忠，想着他会不会手下留情一点儿。

赵靖忠开口，话还没说出来，屋外一阵骚乱，接着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个人，记事本往桌子上一摔，下了所有人一跳。

“副局长，我觉得赵亚寒这个人，要查！彻彻底底的查一遍！”

进来的警员是裴纶，那满身的炮仗味都快溢满整间监控室了。他瞪着小眼睛气的喘粗气，面对副局长一点客套话都没有，开门见山。

赵靖忠手一拍桌子，“好好说话！”

裴纶没了声，也不说了，抱着胳膊转过身去生闷气。赵靖忠拿他没办法，叹口气摇摇头，“我也不相信，各位。但是靳一川已经在审讯室间接的表明了赵亚寒和他说过车里冰毒的事，而且过去了一周他也没选择告诉上头，我没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包容就是犯罪。”

屋里三个打抱不平的警官谁也没再说话。

靳一川被叫到副局长办公室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八成要玩完了。谁会知道这埋了快一个星期的秘密竟然在见到丁修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的涌了出来。他太想知道丁修怎么了，想知道丁修到底是被什么样的人驱使，活着今天这个样子。

他也想知道自己心心念念了快十年了的人到底是怎样的。

然后他做了一个人生中最为愚蠢的决定，要用这个根本没有事实依据的小道消息来当面质问丁修。最后还把自己折了进去。

他觉得赵亚寒傻逼，现在他觉得自己更傻逼。

靳一川站在警局最高层最里面的办公室门前，抬起手犹豫片刻，接着轻轻敲响。

“副局长。”